作为中轴线上重要的地标性建筑,天桥将于下月复建完工,与其两侧原有的石碑一起亮相,从而结束其近八十年“有名无实”的历史,重现老北京的记忆。
天桥南移40米复建
天桥,原址位于今前门大街与天桥南大街的交汇处,是北京中轴线上的重要节点。古时为皇帝前往天坛祭天的“专属通道”,平民百姓不得通过,因而得名。1934年后,由于城市拓宽马路,天桥的地面构件被拆除,桥基埋入地下。从此,天桥开始了漫长的“有名无桥”的历史。
2012年,天桥复建方案获得通过。由于天桥遗址所在地已是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,因此在复建时,新天桥的位置向南偏移了40米。著名古建专家王世仁表示,就公众的审美体验而言,南移40米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。“我们是在中轴线上,不偏不倚地进行了南移。从保留北京城的历史记忆来说,并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。”此外,未来在天桥的原址上将设立地标,对天桥的历史变迁和位置变动进行说明,此地标的设计目前还在进行中。
由于天桥的建造时间、原状图均缺乏充分的史料记载,此次天桥复建的难度很大。“当时我们能找到的图片只有两张。一张是人物照片,照片上的人梳着辫子,应该是清代的天桥形貌;另外一张是天桥被改造调矮之后的照片,不过两张照片都很模糊。”
王世仁表示,即使难度再大,天桥的复建也极有必要。中轴线是北京城的灵魂,而天桥承载着重要的历史记忆。“一个人没有记忆,就成了植物人;一个城市没有了记忆,就失去了根。天桥复建的意义就在于唤醒城市的记忆。”
乾隆“赞美诗”重新竖立
此次与天桥同时亮相的还有天桥两侧的石碑。民国时期著名史地民俗学者张次溪在其《天桥一览》序言中曾记载:“闻父老言,桥(天桥)之两侧,旧各一亭,内有方石幢一。咸丰年犹在,至同治,其一移桥东某寺。又一置桥西斗姥宫,至今尚存。”嘉庆年间绘制的北京城图也显示,在天桥南端东西两侧确有两座攒尖顶碑亭存在。
这两块石碑分别刻着《正阳桥疏渠记》和《帝都篇皇都篇》,为清乾隆帝亲笔手书,前者记录了“天桥南河道的环境综合治理工程”,后者则是乾隆帝写给北京的“赞美诗”,描述了北京的地势、物产背后的雄伟壮丽。
在张次溪的记录中,桥东某寺指的就是今红庙街78号院。该院民国年间的老门牌为红庙14号,原名弘济院,俗称红庙,建于清顺治年间,属私建僧庙,规模不大,红庙街即由此得名。目前该院内的寺庙建筑已全部毁弃,成为大杂院,南侧保存一幢石碑,就是1984年公布的市级文物保护单位——《正阳桥疏渠记》碑。
而相比之下,“赞美诗”的发现过程就颇费周折。上世纪90年代末,王世仁就倡议将石碑重新挖掘呈现,并圈定了石碑的大致范围。2005年初,在先农坛北坛门附近一家方便面厂的办公室地下,勘测出有大型石碑存在的迹象。由此,《帝都篇皇都篇》石碑在地下深埋几十年后,重见天日,后来被竖立在了首都博物馆新馆东北侧的广场上。
被发掘出土的《帝都篇皇都篇》碑,除了个头小了一圈,堪称燕墩上御制碑的“姊妹篇”。这一大一小的“姊妹俩”曾经给史学家造成不少困扰。“大家都觉得奇怪,乾隆帝为什么要建造这样一对一模一样的石碑呢?后来,我研究出的结论是,这一切源于乾隆帝的‘矫情’。”
王世仁解释道,现置于首博广场上的石碑,建造时间实际上早于燕墩上的石碑。“乾隆帝造完后,发现石碑太小,放在城门上迎客不够气派,所以就弃用了,重新造了燕墩上的大的石碑,前面先造的小型石碑就跟《正阳桥疏渠记》碑一起放到了天桥两侧。”
碑文保持原状部分空白
昨天,记者在现场看到,天桥两侧的石碑已经先期复建完工。一米四五见方的碑身,七米高,四角攒尖式碑首,束腰须弥式底座,精美浮雕镶嵌其上。碑身表面,只见满文钩钩弯弯、细腻婉约,汉文齐整排开,两种民族文字“和谐共处”。
北京文物古建工程公司总经理李彦成介绍,与原石碑相比,新复原的石碑从材质选择、文字到浮雕、图案,都是按照天桥两侧的石碑原样复制的。在复制过程中,由于碑面高达7米,没有办法将原拓片的所有文字,同时复印到一张纸上,因此,只能在小纸上复印之后,多张小纸再拼接成一张完整的拓片。“上面的字,是我们的专家一个一个凑起来的,力度、下笔,比照着反复制作。既要有美感,又要保持历史的沧桑感。”
遗憾的是,《正阳桥疏渠记》原碑面的部分碑文由于年代久远,风吹日晒,部分满文字迹已经风化,复原难度很大。王世仁告诉记者,一开始为了将此部分碑文复原,特意从全国各地请来了知名满学家,但是再三考虑后,还是决定维持原碑文空白的现状。“从汉文到满文,一千个人就会有一千种翻译。而且古满文的书写方式,跟现代满文又不尽相同。这些问题没有考证清楚之前,我们不敢轻易下笔。”
负责工程施工的项目经理李永旺介绍,他从事了三十多年的古建修缮,这么大的石碑还是第一次遇着。“每座石碑由5块石头组成,总重达六十多吨。在吊装的时候,为了使石块均匀受力,不对石料的棱角浮雕造成损伤,我们想了很多的办法,最后在每块石头正中从上到下打了通孔。两块碑,十块石头,整整倒腾了14个小时。”
来源:北京晚报